特准通行S
21号任务,第25次汇报:
总第34天,继续执行原定方针,无重大突破。对方反侦查意识极强,且怀疑线区内有同伙或利益人。原定情报疑似有误,请求进一步开放情报权限或更改任务指令,完毕。
记录人:何若虚
执行人:何若虚
他很快打完了最后一个字,对着手机沉默了一会,按常理他不该隐瞒与目标通讯的事,这无疑属于严重的违规行为。但是还有很多问题找不到答案,上面没有打算给他完整的情报,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是他独立执行任务的第三十四天了,获得的成果非常有限。对叛徒进行无害化处理,他该是猎人,可猎物却一直牵着他的鼻子。以往的每次任务都有强大的情报网作为他的后盾,而如今他几乎是孤军奋战,没有情报支援,即使再优秀的猎犬也仿佛失去了鼻子。不过他也算是自食其果,如果肯带上“苏联老妈妈”的话,这位情报战专家一定能给出比自己更合理的措施。但同盟并没有做出这个安排,反而让只会砍人的他来负责。孤狼也许适合在荒原上狩猎,但是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却有些捉襟见肘。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有些不好的预感,也许.....也许这个任务本来就是要失败的呢?
格林尼治的高层不放心把机密情报输送到庞大机关的末节,这有些可笑,就好像一个人不信任自己的手。不过何若虚对此倒颇能谅解,尽管他从不涉及派系斗争,但再迟钝的人也能从中嗅出不和的味道来。同盟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时刻小心不要让你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这绝不是是个玩笑。
在屏幕的蓝光彻底暗淡下去之前,他按下了发送键,然后点开了收件箱。
“18:35,且待赤龙之尾。------萨提亚”你想要干什么呢?是想要交涉,还是有别的阴谋?但不管怎样,老狐狸,我不会再放跑你了。何若虚如此肯定到。
诡异的白光突然亮起,他猛地弹起随即又瘫回了靠椅上。果然,这帮家伙总是这样。
特准通行
21号任务,第23次回复:
尊敬的何若虚一级判官。非常抱歉,您的请求被驳回,请继续执行原定方针。
------格林尼治同盟执行局
光芒彻底暗了下去,一如他的心情。
暴雨如注。
雨水从天幕的一角倾泻下来,沿着高楼的边缘滑落,在道路低洼处汇成无声的细流。燥热的天气结束了,迟到的大雨直接把开春的气温拖回了两个月以前,提醒着人们:寒冬的幽灵仍在这座城市里游荡。
暴雨和狂风阻塞了交通,在高架和公路上,无数的人不得不被困在漫长的车流里,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能惊讶地发现这个二线城市居然有那么多车。
雨水淌过了车窗,雨刷器挥动着将它们推开,周而复始。只有雨刷器所不能及的角落,水汽愈见浓稠。无数的长灯在车列间点起,照亮了前方飘然的雨丝。
他的司机显得很悠闲,正哼着一首走调的小曲。何若虚也没有显得过于烦躁,静静地望着外面迷茫的天地,目光疲倦而坚毅。他使劲摇了摇头,目标主动提出见面,虽然可能是陷阱但机会难得,今晚必须保持清醒。车窗之外,均一而单调的雨声把远方的嘈杂挡在幕后。
“动了,动了。”司机大呼小叫着,长队终于开始瓦解。四周的车辆不像之前那么多了,毕竟老城区早已风光不再。“接下来往哪走?”司机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我看看,向北向北,大约20分钟的路。”他头也不抬,想乘机再睡一会。
司机打起方向盘,驰上一条弯路。越靠近老城区,高楼大厦退却的速度就越快,到最后甚至只有一排陈旧的电线杆立在旷野上,向雨中朦胧的深处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车子似乎都消失了。
车停下之前何若虚就醒了,司机甚至没注意到。在格林尼治的训练下,他一直有短期睡眠的习惯,能够迅速入眠和苏醒,在情况紧张的情况下这项额外的能力对于恢复精力非常有用,毕竟很多时候他们不可能得到充裕的睡眠时间。在裁判所,这也被作为“清道夫”的必修课程。但今天他睡的情况并不好,莫名的紧张和不安严重影响了他的状态,这很罕见。他跳下车,随手甩给司机几张红票子,“不用找了。”
空气弥漫着一股子叫人不安的气息。
大雨滂沱,不过正和他意,空气中充斥着大量的自由电荷,自己的能力得以完全发挥。他撑开一把黑伞,伞骨也是全黑的,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缓缓地走着,时间很充裕,毕竟对方在这一轮中已经占得先手。
“是那个吗,比想象中要大呢。”他抬起头,赤色的高塔突入云间,电光不时闪过,塔身严重锈蚀的架构呈现出斑斓的色彩。这座塔曾一度是这里的地标建筑,随着灜洲市的崛起而建造,是盛极一时的景点。有多少年轻人在这里约会,告白,又有多少人在此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今灜洲市风头不再,这座三十余岁的高塔亦已迈入晚年,莫以为钢筋水泥的造物便能够不朽,但一旦受到遗忘,它的寿命接近结束。随着新城北海区的建设开始,它的结局就已注定了,塔下不会再有恋人相拥,也不会再有人在此纵身一跃,把这里作为人生的终点,关于它的一切爱与恨均已结束。
这里只有老一辈的人还会留有记忆吧?何若虚并非老市民,自然体会不到这里的兴衰更替,但是他总觉得周身缠绕着一股子莫名的寒气,非常熟悉.....
“衰落之塔与衰老之人,你还真是会挑地方。”他加快了脚步。
黑夜已降。
赤龙之尾,暗示得太明显了。这并不难猜,赤龙塔是仿埃菲尔铁塔式的搂空架构,塔下有很大空间,从谷歌地图上来看塔西侧有一个三角形仓库。
那个是龙尾吗?何若虚不太确定,但塔顶的观景台是个很好制高点,如果是他自己就该选择哪里,但是这种天气下能见度会受严重影响,观景台能够提供的广阔视野会大打折扣,而且其本身就是一个明显的目标,这样一来又被否决了。
果然是仓库吗?也许是自己担心过头了,毕竟萨提亚只是一个叛逃的研究人员,狡猾不能弥补直接力量上的差距,只要萨提亚不是研究伽马射线且没有变绿的毛病的话,发生正面冲突他绝对不会失手。但如果没有正面冲突呢,如果萨提亚有帮手,或者他通过出卖机密情报来换取庇护的话,这样就存在变数,自己果然还是太幼稚了。
仓库的大门封闭着,锈蚀的大门上拴着手臂粗的铁链,看起来似乎很有些年头了。
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扇门后面藏着什么东西。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不安与危机感,当然,还有他独有的说不出的兴奋,他知道,这是猎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猎物时的兴奋。但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情感驱逐出去,必须排除一切多余心理带来的影响,他很清楚那些不断被人提起的失败案例的根源。
某样“东西”出现在他的身后,某样不可名状的,漆黑的禁忌的扭曲的怪物。
‘噬灵”
黑影有着类似人的外形,但是很明显的,过于高大而扭曲的身形已经把它与人类的认知一分为二了。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它”以蟒蛇那样夸张的形式张开了嘴,对人类来说,那是即使下颚骨脱落也不可能做出的动作,只有蟒蛇这样拥有可以自由交替的特殊下颚结构的怪物在面对过大的猎物时暂时性通过上下颌轮换来吞噬甚至是比自己的直径要大许多的食物。
而蟒蛇在动物界中只是单纯的“怪物”而已,眼前的家伙甚至不能用怪物来形容了,人类总是将超出他们浅薄见解的生物一概称之为怪物,试问当他们面对比所谓怪物更可怕的家伙时又该如何命名呢?
但幸好,何若虚不属于那种浅薄的人类,所以当他面对怪物布满獠牙的巨口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恐的表情。相反,他几乎什么表情也没有,唯一有的只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悲伤。
怪物也似乎被他的镇定唬住了,权衡着进攻的利弊,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何若虚身上有着某种能吸引它的东西,就像美食之于饕餮,一块危险的肉。
诱惑还是太大了,或许它不顾惜自己的命,又或许它根本没有思考能力,只是野兽本能的驱动,但总之,它行动了。巨口扑向了他的左肩,尼罗鳄的咬合力足以撕裂成年角马,袭来的这团黑影不知如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口下去损失的可不是小小一块肉,而是整个上半身。
黑影速度极快,因为下半身几乎不用运动。上身前倾后本来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黑影的脖子突然发出一阵爆鸣声,伸长了几倍,补足了进攻所需的距离。这一切几乎都发生在一秒以内,即使是奥运短跑冠军也绝无可能逃生,何若虚也是。
但他没想过逃走,甚至在目睹刚才一幕后也没有丝毫的惊讶。血盆大口以夸张的速度向他逼近,而他的反应也堪称迅速,右手一振,以出刀的动作把伞架在了身后。伞被一口咬住,随即是咀嚼的声音,空心的伞骨应该立刻和被撕裂的伞衣一样粉碎。
果然,这把脆弱的伞看起来没能阻止黑影的前进,巨口继续向前,却在空中毫无征兆的分为了两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黑色的黏稠汁液像点燃的烟花一样沿着整齐的切口处向着四面八方散射开来。
真相就在位于黑影后方几十厘米的地方,一道滴落着黑血的银色钢条,确切来说是一把武士刀,那就是藏在伞中的杀器,“炼金武装-雷切”。
何若虚站在雨中一言不发,只在一瞬间他就解决了敌人,黑影到死也没有明白,其实何若虚之前的悲伤是给它的。力量是压倒性的,但这里怎么会有这种怪物,真是不能轻信啊,老狐狸。
他挥刀洒落黑血,突然悠扬的管风琴在窸窸窣窣的雨声中响起,这首曲子来着年代遥远的苏格兰民歌,他很喜欢这个平静的调子。他翻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乐声戛然而止。
“喂,苏联老妈妈。大晚上的有事吗?我要睡觉了,明天还有工作呢。”他尽量装出困倦的样子,不过他确实很困就是了。
“喂喂,撒谎也要有点技术含量吧?我看到你的定位在老城区的空地上,你在流浪吗?还是改行捡垃圾?拜托,不管你是流浪还是捡垃圾都不会睡着雨里吧?你这样子要是真去流浪了一定活不过三天。”电话那边的女声明显带着不满的情绪。
“那么长吗?我还以为只有两天呢?那么,你不总会舍得让我去流浪吧,老妈妈?”何若虚试探着问道。
“什么啊?像你这样的家伙最好去给我流落街头啦,然后像条野狗一样无依无靠的去死吧。”她骂骂咧咧的,“但是,你是我的组员不是吗?没在我允许之前你就不准死。还有注意你的言辞。”那声音严肃而柔和。
“是啦是啦,组长大人。那么,你要我从哪开始报告?”何若虚放弃了抵抗。
“从收到短信,不,从你三天前在高中校门口向那个女生套话开始!任何细节都不许给我漏掉。”
“知道啦,知道啦,可你不问噬灵的事吗?”
“你还活着吗?”对方十分认真的提问到。
“废话,不然你在和什么打电话?”何若虚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一点。
“既然没死那还有什么好问的,难道还要姐姐我关心一下你的心灵创伤吗,小虚虚?”对方的声音非常欠揍。
“算了,算了,放过我吧。”何若虚连忙投降,“但我觉得有点奇怪,我感受不到那个噬灵的原始意识,就好像它是被人为控制的一样。”
“你的课是全白上了吗?噬灵这种低级灵体本来就没有意识,只剩下破坏本能,再说作为The choser的你对它们来说应该看起来‘很好吃’吧。”对方白了他几眼,当然他根本看不到。
“但萨提亚可能……”
“听着,何若虚。几千年以来那帮炼金术师一直都想找到控制噬灵的方式,用尽了一切你不敢想象的方法,但他们都失败了,没有一个例外。而且如果萨提亚真的成功了,你觉得这件事还会轮到你吗?”对方的声音有些叫人不寒而栗,何若虚咽了一下口水。
这时候他听见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声音,像是你从悬崖上丢下一块巨石,在崖底化为粉碎的声音。
这是曾经名为萨提亚的男人的头骨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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